【薛晓|末日背景】题目没想好|一发完
薛晓only
流水账大纲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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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洋把刀子拔出来,溅了一身血。
另一个人哭嚎着求他放过自己,啰里啰嗦许下一堆承诺。
金钱、豪宅、跑车、美人,全都是招人喜欢的好东西,可惜在眼前的光景下,只不过一场虚空。
薛洋说:“不行啊,我要三张票,没有你这张,我们不够啊。”
那人说:“我帮你找!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的,我、我……”他哆嗦着掏出手机,“我想办法叫他过来……”
手机摔在一边,屏幕还亮着,正在呼叫中的图标短暂地闪烁几下,那边似乎挂断了。
尸体倒在他脚旁,他扒了那人的衣服换下自己的,匆匆洗了把脸。
快到时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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晓星尘看上去有点着急,问他:“怎么了?”
薛洋说:“哦,没怎么,就是告诉你个好消息。”
他从兜里把票夹出来甩了甩。
两个人躲在路边早已无人营业的便利店角落里,晓星尘吸了口凉气。
“你从哪……”
“我有门路,你不要问,”薛洋露出不耐烦的样子,“马上开船了,我们现在就走。”
对方依旧在怀疑,但心知眼下情况紧张,多说无益,道:“你先去,我接了阿箐就去找你。”
薛洋忍了又忍,一个白眼翻上天,晓星尘瞧着他的样子扑哧一笑,顺毛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:“行了行了,一起去。”
外面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,沿街店铺里早被抢空的货架东倒西歪,几个人正抡着铁棒试图敲碎一扇玻璃门,这年头人人自危,光天化日之下的抢劫犯罪比吃饭还平常。街上路人皆行色匆匆,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惶恐气息。
行至公寓楼下,晓星尘脸色猛地一白。
门禁系统被破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,拨号键盘上溅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,此时大门敞开,一条拖曳的深红色痕迹从门边的冬青树丛中一路延伸进楼道。
滚滚浓烟从一扇窗子里冒出来,楼里有哭嚎的声音。
“阿箐!”
晓星尘担心小姑娘的安全,手臂却被紧紧地拉住了。
薛洋抓着他往后拖,嘴里说着“那丫头那么机灵肯定早跑出来了”,眼神却暗沉沉的叫人看不懂,麻烦死了,呛人的烟气熏得人满心厌烦,他独来独往惯了,凡事多搭上一个晓星尘已是极限,没有留给别人的余地。
冬青丛里传来一声抽泣,薛洋蓦地转过脸去,手腕一抖翻出匕首,厉声喝道:“谁?”
晓星尘认出来那个跳出来的身影,在她扑过来的同时也展臂抱住了她,手掌温柔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,安抚道: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
阿箐身上沾着血迹,眼眶通红,终究忍着没有哭出声来,哽咽道:“有人、有人来抢东西,一家一家砸门……他们有枪……”她又抽噎了两声,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晓星尘蹲下来确认她没有受伤,手指擦了擦她灰扑扑脸颊上的泪痕:“不用道歉,你……”
薛洋把四周的草丛都翻了个彻底,确认只有尸体后拎着匕首回来,见他温言软语的样子更是没好气,一把揪着领子把阿箐提起来,半笑不笑道:“哟,哭呢?”也根本没等对方回应,转向晓星尘道:“该走了。”
阿箐从他手里挣开,拉着晓星尘的衣袖后退几步。
“去哪?”
薛洋笑着拿匕首去拍她的脸,被晓星尘略带责怪意味地推开了手。
“去能活命的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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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票最初是以何种规则发放的,已经没有人记得了。
人们只知道,上船才能活。
先是高层领导、亿万富翁、各界名流,然后来了明星、演员、想尽办法的普通人,最后,小偷、罪犯、流浪汉也寻到不知哪里的门路涌了进来。
可是没关系,都到这个地步了,没人在乎你是是谁,曾经做过什么事。
只要有票,都不重要。
灾难来得愈发频繁,明早就要开船了。
在舱门关闭之前,这世上全是孤注一掷的人。
一行人中,晓星尘看起来是最好说话的那个。
所以路边脏兮兮的流浪汉选择扑过来扒住他的腿,然后哭嚎:
“先生行行好,赏一口吃的,我女儿三天没吃饭了,她才九岁……”
晓星尘兜比脸干净,还没来得及说话,腿上的人就被薛洋一脚踹了五米远。放在从前他绝对不会由着他来。
可是现在他沉默着,没有说话。
流浪汉摔在地上,被自己藏在怀里的刀子捅了个对穿,没死,还趴着抽搐时身后跑出来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,看见流满地的血吓得直哭,想去拔刀又不敢,望过来一双张皇的眼睛。
薛洋说:“看什么啊,走了。”
天色已经黑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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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到薛洋一边喘气,一边咳出更多的血。
少年人还在拔节的瘦削身体压在他身上,又冷又烫。
冷的是皮肤,烫的是血。
那双冰冷的手用力抱着他,可他不敢抱回去,生怕碰到伤口。
哪里有人在浅吟低唱,歌声盘旋在他耳边久久不散。晓星尘一低头,发现手机正在通话状态,屏幕上糊了血,看不清字。
他伸手想去擦,却被薛洋牢牢按住无法动弹,冰冷的手指沿着他的脊背一路摸上来,散着血腥气的唇齿凑过来和他接吻。
余光里,屏幕上的血珠滚了开来,阿箐的名字闪烁着,薛洋的手滑下去时按开了扬声器。
女孩子细细的哭声撞过来,他连问几声都得不到回应,突然意识到自己满嘴都是血,薛洋的额头抵在他肩窝里,整个人冷得像一块冰。
血也冷了。
阿箐的哭声也消失了,只有那歌声始终响着,温柔又冷酷。
晓星尘猛地睁开眼睛,那歌声还在唱。
他靠在船舱边上睡着了,不远处有个抱着手风琴的年轻人正在唱歌,听不出词,声音很温柔。
看看窗外,天快要亮了。
再看看身边,阿箐躺在他腿上睡的正香,薛洋盘着腿拿衣角擦匕首,见他醒了,说了一声:“做什么梦了?”
他心里还有点慌,咳嗽两声坐直了身子,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腿让阿箐躺得更舒服,应道:“我说梦话了?”
薛洋“嗯”了一声,手下翻来覆去地擦个不停:“一直在叫那丫头的名字。”
他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梦见你们出事了。”
对方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过了一会儿,又道:“我死了还是她死了。”
晓星尘闭上眼睛。
“都不会死的。”
他声音很低,也不知道在跟谁说。
薛洋短促地笑了一声,晓星尘以为他又要嘲讽自己天真得可笑。
可等了许久,对方只是开口回了一句:
“行,那你护着我。”
晓星尘看着心软面善好说话,其实骨头比谁都硬,但在这个数月奔波后难得的清静时刻,他似乎也能稍稍忘掉一些东西。
于是他放纵自己放松总是习惯性挺直的背脊,慢慢、慢慢地向身边人靠去。
薛洋肩头一沉,手下擦拭匕首的动作就滞了一下。
晓星尘把匕首从他手里抽走。
“够干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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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开前,发生了一次小小的骚乱。
有人不满物资分配,非常不满。
三个看上去绝非善茬的男人要求更多的食物和水,遭到管理方的拒绝后随手指向薛洋一行人:
“凭什么他俩带个小丫头和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分到的一样多?”
对方皮笑肉不笑地向他们解释是按照人数分配,并在他们想要动刀时掏出了枪。
暴力永远是最佳镇压方案。
阿箐已经是同龄人里少有的胆大与冷静,在对方投来的阴毒目光下还是面色微白。薛洋转着匕首笑嘻嘻地瞪回去,晓星尘转过身,遮住了他们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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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到开船时间,窗外天光亮起,船舱里嘈杂而喧闹。
“他怎么还不回来?”
阿箐没系安全带,扒着前排的椅背慌慌张张地往洗手间的方向打量,第一百零一次问薛洋。
薛洋不知道在想什么,漆黑的眼珠从她身上一瞥而过,伸手把她按回座位上。
“坐好,我去看看——我叫你坐好。”
洗手间内陈设很干净,没什么人,男厕门上挂着“清洁中”的牌子。
有隐隐的动静传来,薛洋背过身望着镜子中的自己,低头开始洗手。
那声音还在继续,非常熟悉的声音,他要使劲忍住才能不笑出声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可能是一个世纪,也可能几分钟,门打开,里面走出来一个人,把“清洁中”的牌子翻过来换成“小心地滑”那一面。
薛洋依旧在低着头洗手,冰凉的水流打在手上,仿佛一曲轻快的伴奏令人心情愉悦,他几乎要哼起歌来。
那个人走到他身边,也打开水龙头洗手。
红色的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洁白的池子里,慢慢变成浅红色、粉色,最后回归无色透明,欢快地倾泻着。
对方也洗了很久很久,久到空气中的味道慢慢清晰起来。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洗手间,阿箐还在伸着脖子往这里看,看到他们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。
晓星尘也回给她一个温和的微笑。
“快把安全带系好,船要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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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开时,阳光非常非常好。
晓星尘坐在靠窗的位置,他头靠着玻璃,目光远远地望着外面绝望的人群。
他的手微微发抖,神色却极其平静。
阿箐歪在座位上又睡着了。
薛洋俯身过来也往窗外看,一只手掌心覆在晓星尘颤抖的手背上,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。
“有什么好看的。”他温柔地说。
然后凑过去吻他。
就算是在这艘诺亚方舟一般的船上,人类的未来也依旧难以预测。
所以没人有心思顾及船上无数的陌生人,即便是两个男人毫不掩饰的拥吻。
亲吻的间隙,晓星尘感到对方有一瞬间的停滞。
“怎么了?”他声音压得很轻,毕竟还是脸皮薄,怕吵醒薛洋邻座的阿箐。
“没事,腿碰了一下。”
薛洋一边笑眯眯应着,一边抽出座位下面被阿箐狠狠踩着的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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